俗话说的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讲一方话。这"一方话"说的就是各地的方言。在我国影视剧创作领域内,以方言为主的作品其实很早就有,上世纪50年代以揭露讽刺国民党基层政权鱼肉乡民、互相倾轧的四川方言电影《抓壮丁》就成为一个时代的经典。但这之后,普通话在全国的推广普及使得方言剧无以为继,作品数量急剧减少。除了"领袖"们在银幕上所持的那一口标准的家乡话之外,方言很难真正地在影视剧作品中唱主角了。这一现象自80年代中后期随着一部名叫《傻儿师长》的电视剧的出现才开始有所改观,重庆电视台摄制的这部以四川方言为主的电视剧以其辣味十足的独特风味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该剧广受好评之余,以方言为主的影视剧作品重新获得蓬勃发展。1996年,重庆方言电视剧《山城棒棒军》一炮而红,其他类似的作品还有:以山西汾阳方言贯穿始终的贾樟柯的电影《站台》、《小武》;透着一股浓浓陕西味的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身为上海人的陆川拍摄的《寻枪》从头到尾运用的却是离上海十万八千里远的贵州方言……一夜之间,方言作品铺天盖地,红遍全国。但在 2005年10月8日,国家广电总局下发的《广电总局关于进一步重申电视剧使用规范语言的通知》无疑给正蓬勃发展的方言剧以沉重打击。在众多学者、媒体工作者以及广大观众的呼吁之下,国家广电总局放宽了政策,给出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地方台可以播方言剧,但不得上卫视的处理方针。各家电视台纷纷推出了包装不同的方言作品:老字号的重庆方言节目《雾都夜话》越酿越醇,杭州电视台的《阿六头说新闻》颠覆了主持人以往正襟危坐的播报方式,节目的收视一路攀升。宁波台也不甘落后,于2005年推出了一档方言民生新闻《来发讲啥西》,节目一经推出便稳坐宁波电视台节目收视排行的头把交椅。方言节目正如古诗所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2006年,中国电视媒体市场风起云涌,各级频道进入了竞争激烈的"战国"时代。为了争夺更多的市场份额和高收视率,各家电视台各施所长,大型选秀节目在一段时期内大量兴起。这种节目形式虽然短时期内吸引了观众的眼球,但同质化竞争导致的节目生命周期缩短以及前期大量的资金和资源投入使众多电视台望而却步。更多的城市台纷纷把目光瞄准了投入成本少、制作周期短、回报见效快的栏目剧形式。而《得月街》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运而生。
《得月街》是宁波台第三套频道将方言剧与栏目剧加以整合的产物,开办初期是与宁波市甬剧团联合摄制的,宁波台提供拍摄场地、技术设备、剧本资源等,而甬剧团则提供了大量的专业方言演员。故事讲述了生活在一条名为"得月街"上的普通宁波老百姓生活中的日常琐事和家长里短。有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婆媳冤家》、《疙瘩亲家》,也有应时应景的《我们的春晚》,剧情就发生在平平常常的生活场景之中,剧中人物对白皆使用宁波地区的方言,让观众感觉亲切无比。节目首播是在2006年的最后一天,首集《婆媳冤家》的收视率就高达7.3%,爆出一个开门红。随后收视率稳定在了一个较高的水平,截止至2009年3月底,栏目的平均收视率为8%,市场份额为26.9%(图1)。
数据来源:CSM媒介研究
对于一档电视节目而言,根据社会的发展与观众的需求,不断创新不断求变才能保持其艺术生命力的历久弥新。经过一段时期的磨合、沟通之后,《阿拉讲大道》的主创人员大胆对节目进行了改版,2007年7月15日新版《得月街》全新出炉,节目时长为30分钟,每周日晚间19:00-19:30分播出,每集独立成篇并设有独立小标题。同时,该剧主创班子和演员阵容也做了重大调整,由原来一条街上邻里乡亲之间的故事改成了一户六口之家的故事。这几个角色的扮演者除了柯师傅之外均换成了清一色的非专业演员,而且基本上都是由《阿拉讲大道》栏目的编辑记者甚至导演、主持人自行担当。这些本身已经深受宁波观众喜爱的节目主持人,在《得月街》中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二种角色融合在一起,发生了精彩的碰撞。新版《得月街》将故事缩小到了一户普普通通的宁波人家中,剧中的日常生活的场景,如家庭的客厅、起居室、厨房、院落等,都让观众感到亲切无比。用《雾都夜话》的创始人马及人的话来说就是具有"五化一性",即形态生活化、题材平民化、演员群众化、语言地方化、情境真实化,外加观众的参与性。新版《得月街》一经推出,收视表现令人惊喜(图2)。节目不仅在时段收视上有突出表现,更是在晚间电视剧排名中名列榜首。
数据来源:CSM媒介研究
自上世纪80年代电视传媒走向市场以来,观众的兴趣爱好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而随着受众市场的不断细分,电视台开始重视并采用多种调查方式了解受众的收视需求,以根据其特定的需求来制作节目。这就是所谓的三贴近"贴近社会、贴近群众、贴近生活"。
宁波电视台三套的定位是文化娱乐频道。2008年,其观众构成特点是:女性观众群占优、学历以初中为主、年龄段在45-54岁左右的观众群体。而新版《得月街》的观众构成则与频道的收视群体有较高的契合度(表1)。
数据来源:CSM媒介研究
从数据层面上看,如果说观众规模可以看作一档节目的传播广度的话,那么从观众忠实度这一指标便可以看出节目的传播深度。新版《得月街》刚推出时,片长约为30分钟左右,随后逐渐扩充到40分钟左右,据 CSM提供的数据显示,该节目的观众平均收视时间为24.9分钟。而2008年2月17日播出的《明星梦》则达到了31.9分钟。当然,评价一档节目的好坏还需要众多的参考指标:如观众的忠实度、节目的美誉度、广告的创收等等,还有很重要的两点则是看它对所在频道的时段贡献率以及通过其市场占有率来看其所在频道的外部竞争力。一般地讲,节目收视时间越长对其所在频道的贡献应该越大。但是,时段贡献的大小还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节目质量、节目所处时段的位置等。新版《得月街》自2007年7月15日播出以来,节目所在时段的时段贡献率高达18.7%,居宁波台三套乃至宁波电视台所有节目之首。截至2009年3月底的每个周日,节目播出时段宁波台三套的市场份额在宁波电视市场中排名第一,达到25.8%。
经过一年半的不断磨合与改进,新版《得月街》从剧本、导演、拍摄、后期、成片、审查到播出,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生产模式。
该剧的编剧项晓敏说,她在编写剧本时,特别注意将日常生活中的家庭矛盾、人情世故以及各种有关伦理、道德、婚姻等方面的趣事、小事揉合进剧本中,在形式上使得剧情更真实更亲民。所谓的真实感是第一位的,第二位才是故事性。象《烦恼的生日》说的就是一家之主的柯师傅在生日来临时的最大心愿就是看到尚未成家的三位女儿能够带着男友来吃一顿团圆饭,但未曾料想三个女儿古灵精怪,各自找了"李鬼"来代替"李逵",三个小女儿给老爸唱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戏。这个故事的生活来源就是近年来网络上出现的"租个男/女友回家过年"的现象。
演员们则大都由第三频道的工作人员担当,其中也会请专业剧团的专业演员来客串。象《不速之客》、《打工记》中那位颇为出彩的,说着一口象山话的阿红一角,就是由市歌舞团的小品演员出演的。而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大量使用非专业演员和生活化的表演方式,呈现出一种原生态的特色,给看惯了电视剧的观众一种新鲜感。此外,该剧边写边拍边播,拥有足够的时间在观众脑海里形成印象,树立品牌,使《得月街》三字成为周日七点档的一块"金字招牌"。
宁波电视市场,是由宁波电视台、中央台、浙江台以及其他宁波落地的频道共同构建而成的。虽然,作为一个副省级城市的电视台,宁波台拥有的资源和实力与中央台以及各省级台相比还存在相当的差距。但是,有一个事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本土化优势。对于城市电视台而言,只要形成自己频道的特色、牢牢锁定本土市场,就能够在这片"刺刀见红"的战场保持不败的境地。
1、易中天:《大话方言》,上海文化出版社,2006年版。
2、李荣、苏晓青、吕永卫:《徐州方言词典——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分卷》,江苏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作者单位:宁波电视台总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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